原标题：“米老鼠”前传

鲍勇剑

富不传三代。它也是流行文化现象。在流行文化领域，能造成跨越三代人影响的很少。迪士尼动画，英国披头士和美国猫王算榜上有名。不过，再加上跨文化，跨国界这个标准，就只剩迪士尼动画了。传记作家高布乐（Neal Gabler）写道，迪士尼代表美国文化性格，横跨北美和欧亚大陆。迪士尼动画中戆头戆脑的“米老鼠”卡通其实也是华特·迪士尼（Walt Disney）初闯好莱坞的形象写照。这个美国中部乡下佬饱受商场的不公，但总能凭借机智和勇敢战胜对手。90年过去，米老鼠快要落地上海迪士尼了。中国人民会怎样解读迪士尼创作的这个卡通人物呢？

华特·迪士尼从来没有专门学过动画片制作。他的唯一知识来源为当地图书馆里的一本关于动画的书。可这并不妨碍迪士尼大胆地尝试自己的剪裁方法。上世纪初，在堪萨斯这样的中部小城市，制作动画根本无法糊口。迪士尼购买相机和摄影材料的钱都是东拼西凑来的。好不容易遇到一位牙科医生要拍普及洁齿教育的动画片，迪斯尼却没有办法出门。他唯一的一双皮鞋还在修。好心的牙医帮着出1.5美金的修鞋费，也帮衬迪士尼开始他的动画制作。

离开堪萨斯城到好莱坞闯荡的时候，迪士尼才22岁。1923年的美国，社会洋溢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朴质开荒精神。迪士尼穿着借来的西装，揣着朋友母亲准备的干粮就上路，朝着梦想中的好莱坞奔去。他梦想找一份好工作，也希望尽快摆脱有强烈大家长脾气的父亲。

迪士尼是一位边学边做的创业机会主义者。当他被告知纽约影片经销商玛格瑞特·文科勒（Mar-garet Winkler）要订购《爱丽丝探险系列》时，迪士尼其实什么都还没有，但立即勇敢地答应下来。之后，他把自己的兄弟罗伊（Roy Disney）从肺结核康复病院拖出来，又向所有认识的亲戚和朋友借钱。在罗伊的帮忙下，东拼西凑，迪士尼开始了导演、摄影、画图、冲印胶卷聚集一身的创业生涯。从1923年到1928年，迪士尼完成对自己的在岗培训，从一个只有基本绘画功底的新手成长为颇有成效的多面手。这时，他的事业才像米老鼠动画的片头：演出开始了。

可是，电影市场的规矩太复杂，他的经销商太欺诈，迪士尼初到好莱坞的成功很短命。那时，纽约的经销商控制着迪士尼兄弟的事业。《爱丽丝探险》动画片稍有市场，经销商就动脑筋要买断迪士尼公司。不从，就挖角，让雇员离职背叛。迪士尼两兄弟试图反抗，却发现合同早有规定，一切动画产品的版权归经销商。迪士尼饱受屈辱，含泪离开纽约，立誓要创造自己可以控制的新动画人物。

在回加州的火车上，迪士尼构想出影响他一生的动画角色：米老鼠。关于角色的原型，迪士尼说，在堪萨斯老家的工作室里，他早先养过一只小老鼠，为临摹它还费了许多心思。早期的卡通片没有声音。“米老鼠”打破传统，插入配音。无论竞争者怎样模仿，他们的配音总比不上迪士尼公司的。秘密藏在设计思想里。迪士尼根本就把卡通人物想像成真人演员，让声音从“内心”发出，而不是机械叠加。所以，迪士尼的卡通声音都是“画”出来的。在想像情境和情节过程中，迪士尼已经赋予卡通有生命的声音。“只要我还活着，米老鼠就不会退出舞台！”迪士尼已经把它当作自己的一部分。

英国作家赫胥黎（Aldous Huxley）问迪士尼，米老鼠背后的思想理论是什么？他耸耸肩回答，我们只是做出“米老鼠”，专家们会造出各种理论解释的。确实，专家们想出多种有“深度”的解释：1）大萧条之后，米老鼠代表一种努力挣扎，生存下去的社会意识；2）米老鼠的蹦蹦跳跳节奏就是卓别林在《摩登时代》里表现的机器节奏；3）没有比米老鼠这个卡通人物更能自由地展现反专制的时代性格了；4）移民美国的各类人都可以把对传统的眷念通过米老鼠的遭遇表达出来；5）大脑袋、大腮帮、狡猾的眼睛、笨拙的动作，米老鼠卡通夸张地表现出人的诸多丑陋面；6）它代表每个成年人内心的儿童性格，每个儿童头脑中的成人念头；7) 米老鼠处处遭遇麻烦，却总能逢凶化吉。它的超现实情节表现美国社会当时的集体心理愿望。

米老鼠动画成功的秘密在于契合大众的心理愿望。面对强权势力，小人物“米老鼠”总能够以令人捧腹的方式讨回公道。它的狡狤和机智鼓舞着无数生活在重重压力之下的“屌丝”。就凭这一点，你会讨人喜欢的，米老鼠！

（作者为加拿大莱桥大学管理学副教授，复旦大学管理学院EMBA特聘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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